歷史鉤沉:偽滿時期遍布東北的日式妓館興起與沒落(圖1)

  九·一八事變后,日軍迅速占領(lǐng)東北,并很快帶來了大量日本軍人的家屬以及妄圖借機發(fā)財?shù)娜毡炯樯?。隨著這些人陸續(xù)涌入東北,東北的大街小巷開始出現(xiàn)大量日料店、妓館等娛樂場所,整個地區(qū)在短時間內(nèi)仿佛變成了日本人的“歡樂世界”。這些外來者的到來,使得東北的城市風(fēng)貌和日常生活發(fā)生了急劇變化。

  以通化縣城為例,最初開設(shè)的兩家妓館——“花月”和“松茂里”,分別開業(yè)于1933年,這一年是日本昭和八年,偽滿大同二年。當時,這兩家館子規(guī)模較小,僅有七、八名日本女子和三、四名朝鮮女子。隨著日本在東北的勢力逐漸深入,到了1935年,通化的這兩家妓館開始擴張,規(guī)模一度達到近百名姑娘,幾乎全是來自日本九州天草群島,也有少部分來自朝鮮。

  必一運動

  每到晚上,館前的街道上就會停滿小汽車,進進出出的多為日本人和朝鮮人,其中不少是身著黃呢軍服的日本軍官。當?shù)厝思词关敻回S厚,也無法接近這些妓館的大門。那些膽敢妄圖搗亂的中國人,常常被館里的日本浪人毫不留情地痛毆,甚至有時直接被憲兵帶走。就連好奇地遠遠瞥一眼,許多人也會因此遭到毒打。為避免麻煩,當?shù)厝思娂娎@路而行,躲避這兩個日式的場所。由此可見,侵略者的傲慢與肆意,已經(jīng)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。

  盡管“花月”和“松茂里”名義上是料理店,但實際功能卻是妓館。以“花月”為例,其老板河田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退役日本軍官,曾在戰(zhàn)場上負過傷。他的妻子河田菊子本名“花月”,所以河田將店名取自妻子的名字。在這家館子里謀生的姑娘大多來自日本九州天草群島,最年輕的只有十五歲,年長的也不過三十歲左右。

  河田自視甚高,瞧不起中國人,甚至在館前掛上了“本店不接待中國人”的木牌。他憑借與日本憲兵的關(guān)系,安排了持槍巡邏的憲兵把守,氣焰十分囂張。河田自豪地宣稱,每天的營業(yè)收入高達2500元,認為自己很快會成為通化最富有的人。

  而“松茂里”的老板松茂次郎則是另一番景象。松茂原本只是一個售賣醬油的小商販,但嗅到機會后,他與妻子橋木玲子一同從日本來到東北,在通化開設(shè)了這家妓館,與“花月”展開了競爭。盡管兩人同為日本人,但由于生意上的競爭,他們關(guān)系并不和諧。河田曾多次揚言要教訓(xùn)松茂,但始終沒有付諸行動。

  松茂次郎的妻子橋木玲子身材高挑,精通中文,常穿著旗袍,幾乎沒人能察覺她是日本人。她是個極為精明的女人,善于拉攏人心。她從京都請來了十多個歌舞伎,為無法回國的日本軍官和行政人員表演日式歌舞,這些表演令不少日本男子熱淚盈眶,他們把“松茂里”稱作“小京都”,并與歌舞伎結(jié)下了短暫的關(guān)系,用以撫慰思鄉(xiāng)之情。由于這些歌舞伎的魅力,“松茂里”迅速吸引了大量日本軍官和高官,甚至有些人頻繁光顧,導(dǎo)致河田的“花月”生意大為下滑。

  到了1939年,偽滿洲的各個縣城幾乎都充斥著日本人開設(shè)的妓館。進入1943年,這些原本只在夜晚營業(yè)的場所開始在白天也開始營業(yè),甚至打出了賣酒的招牌。日夜不停的喧鬧,充滿了污穢的氣氛,這或許是侵略者們深知戰(zhàn)爭即將走向失敗的日子,在沉迷享樂中抱著“活在當下”的心態(tài),所展現(xiàn)的猖狂與墮落。

  隨著日本的戰(zhàn)敗,大批日籍妓女成了無法安置的群體。她們中有些選擇依靠當?shù)厝耸樟?,愿意成為那些孤寡漢子的妻子;有些則繼續(xù)在當?shù)氐募损^內(nèi)工作。然而,大部分妓女最終還是以日本僑民的身份被遣返回國。那些留下來的大部分人,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返回了日本,直到上世紀七十年代末,這一切才終于畫上了句號。